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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识夏站在檐下,远远地看见东宫的马车停下。白焕率先跳下车,纡尊降贵地把慢一步的霍文卿扶下来。
“霍文卿真是好福气,一首诗就让太子殿下如此死心塌地。听说驿馆大火那日,殿下马上得了消息赶过去救人呢!”
是救人还是灭口,只有白焕自己知道。楚识夏冷漠地想。
“人人都称赞叶家秋海棠冬日盛开的景象,偏偏她要讥讽两句。哗众取宠罢了,否则以她的相貌,太子殿下如何看得上她霍文卿?”
这酸溜溜的语气,听得楚识夏牙都要酸倒了。没等楚识夏转过去看明白是谁家的千金,便听见一声冷而矜贵的呵斥。
“放肆。霍家清贵门第,家中子弟进士无数,便是状元郎也多得数不清。文卿小姐在江南两岸素有才名,又是今日宫宴贵客,岂容你们诋毁?”
楚识夏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人。
正是陈皇后胞妹,摄政王幼女,陈家那位心高气傲的陈六小姐。楚识夏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,按辈分而言,和她年纪相仿的陈六小姐是太子小姨,霍文卿要是嫁入东宫,就是她侄媳妇。
倒还挺护短的。楚识夏想。
可她言语之间字句不提太子,倒像是真心维护霍文卿。楚识夏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准。
陈六小姐三言两语把那几个人轰走了,转头对上楚识夏的目光,刚刚放下去的眉毛又竖了起来,“你看什么?”
楚识夏摊开手,无辜地反问:“不能看么?”
白焕牵着霍文卿走过来,两人默契地打住,一个字也不多说了。陈六小姐自认为和楚识夏相看两相厌,楚识夏却不把小女孩斗嘴的矛盾放在心上。
“楚大小姐,久违了。”霍文卿忽然说。
白焕抓着霍文卿的手紧了一些,偏偏大庭广众,他又不能强横地阻止两个人交谈。
“霍小姐,节哀顺变。”楚识夏说,“霍氏祖上积善行德,必有神佛庇佑。令兄会平安无事的。”
霍文卿的睫毛微不可察地一颤。
“听闻楚大小姐时时佩戴着一串佛珠,没想到楚家杀伐好战,还有人皈依佛门。”陈六小姐一瞥楚识夏手腕上的佛珠,讥讽道,“佛祖会保佑造了杀业的人吗?”
楚识夏皮笑肉不笑道,“这佛珠不是保佑我的,是镇我的。陈六小姐想试试吗?”
“好了,文卿尚未痊愈,这里风大,有什么话进去说吧。”白焕打断两个人道。
——
一尾男子小臂长短的鱼被整条片开,鱼片收拢起来维持着原本的样子,鱼肉鲜嫩得筷子一戳就散开,放在嘴里有自然的清香甜美;白瓷小盅里盛着热汤,看不见一丝油腻荤腥,清亮亮的像是清水,却有干贝、时蔬和鸡肉的香味满溢。
一桌子的珍馐,楚识夏却没怎么动。
她听着身边女眷的动静,借着观赏歌舞的由头观察霍文卿。白焕把霍文卿看得很紧,甚至在还没有名分的时候就把霍文卿的席位安排在他身边,贴身伺候的侍女也是东宫的人。
霍文卿瘦了很多,像是一盏随时会熄灭的残破风灯。她身子微微地向白焕倾过去,像是在听他说话,有几分逾越的亲昵。
如今帝都里都传遍了,太子对霍家小姐一见倾心,衣不解带地照顾被噩耗打击得一蹶不振的霍小姐。他们说这是佳话,是美谈,是天造地设、金玉良缘。
“陛下、娘娘到——”
众人伏地行大礼,帝后坐到最尊贵的位置上,命众人起身。楚识夏和皇帝身边的燕决交换了一个眼神,燕决对她微微摇头,下巴的线条冷硬得像是石头。楚识夏又将目光偏移向白子澈,白子澈也对她轻轻地摇头。
出变故了。
楚识夏深吸一口气,皇帝却先开口:“太子身边的,就是霍家的女儿吗?”
“回陛下,民女江南霍氏,霍文卿。”霍文卿挣开太子的手,走到大殿中间跪伏。
“朕年幼时,还学过你家祖父的《晚亭赋》。”皇帝道,“好孩子,今后有什么难处,跟朕说。”
这是要把婚事定下来了。
霍文卿却像是突然失了声,没有接话。
白焕刚刚松了一口气,又提心吊胆起来,“文卿,父皇在同你说话。还不快谢恩?”
“回陛下,民女……”
电光火石间,楚识夏瞳孔骤缩,飞快地掷出一只银杯。但已经晚了,霍文卿飞快地拔下发间的凤凰步摇,狠狠地扎进自己心口。女眷的惊呼声、杯盏的倾倒声乱作一片,楚识夏翻过桌子扑到她身边,按住了她要把步摇往外拔的手。
这时候把步摇拔出来,鲜血如泉涌,大罗金仙来了也无力回天。
“怎么回事?传太医!”皇帝拍着桌子喊。
“来不及了,谁来带路?”楚识夏把霍文卿打横抱起,大步踏出宫殿往太医院冲。